路一未

好好生活

「巍然」围城(下)

那天的饭局不欢而散。沈巍耳朵里听着白亚茹一句又一句像是玩笑话的嘲讽,眼睛里看着程小姐面对着井然时害羞的笑容,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我要离开这里,离开这里,对,离开!

 

“腾”一下,沈巍站了起来,“我,我……”他吞咽了一下口水,手用力拄着桌子,井然能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。“你们吃,我想起来学校还有点事,我先走了,抱歉白阿姨。”

 

井然听到他要走,赶忙起身,说要送他。

 

沈巍听到的,他听到了,沈巍看到的,他也看到了。爱人被迫离自己那么远,巍巍颤抖的身体,红红的眼睛,都让他心疼到崩溃。妈,你何必费尽心思去羞辱他?难道就只是逼他离开我吗?和我在一起,他就活该要受这么大的委屈吗?

 

“没事儿,我打个车就到了,你是今天的寿星,别因为我破坏了你的生日宴,多陪陪白阿姨吧。”沈巍冲着井然笑,心里却难受到无法呼吸。人真是奇怪的生物,“表里不一”的技能从一出生就被种在了身体里,长大之后自然而然运用自如。

 

沈巍走了,今天的主角没了,白亚茹没有了想继续表演下去的欲望,她看着井然,问道:“一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们俩长久不了,跟妈妈说实话,你现在还爱他吗?真真是个好姑娘,也不介意你的过去,听妈的话,和他分了咱们踏踏实实结婚过日子好吗?”

 

“妈,我爱他!沈巍他也爱我,我们在一起不是为了寻求可笑的刺激,我想陪他一辈子,他也愿意守护我一辈子,我们在一起是认真的,为什么您就不相信我?这样的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,请您以后尊重我的选择好吗?我不再是小孩儿了,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!”

 

第一次,井然以这种语气跟母亲说话。他知道母亲一定很生气,很难过,但是如果不这样,强势的母亲永远不会接受沈巍,或许这样,她仍然无法接受。

 

成见是一座围城,城里的人都害怕“不一样”,为求保险都走着千篇一律的老路,但是有一天城里有人发现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,他们想逃出去,架梯子时却发现城墙太高,出城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困难。

 

井然回家了,打开门发现沈巍低着头坐在沙发上等自己,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坐在了沈巍旁边,刚一坐下,就听到沈巍说: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
 

身体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好像停止了流动,井然听清了从沈巍嘴中说出的三个字,但他不死心,他宁愿自己听错了。

 

“你说……什么?”

“井然,放过我,也放过你自己,或许我们之间,从一开始就是错的,我没有权利破坏你和你母亲之间的感情,程小姐是个好女孩,或者她更适合你。”

“什么适合不适合,你和她很熟吗?!”井然气极反笑,其实他是慌了,他亲眼见证了这一年来沈巍的隐忍,以及因为母亲的原因二人感情的逐渐淡薄,但他不想就此放弃,情急之下只能用反驳沈巍的方式来挽留他。

 

“好啊沈巍,当时说好不管我母亲怎样反对你都站在我这一边的,你现在说走就走了?我母亲那儿的工作自有我去做,我相信迟早她会接受我们两个的。”

“接受?一年前你也是这样说的,结果呢?她这次直接给你介绍了女朋友!井然我不是神人,我也会难过也会委屈,今天她的话我每一个字都听到了,我也是有尊严的啊井然!”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,沈巍的眼泪也随之夺眶而出,浸湿了整张脸。

 

“巍巍你,你别哭,我,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替我母亲向你道歉,但是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好不好,我不放你走,不放你走。”井然颤抖着手想去抱住沈巍,却被推开了。沈巍擦掉眼泪,对他说:“我不是在闹脾气,我是认真的,你好好想想,我们两个都冷静冷静。”说完便拎起了外套出了门。

 

楼下,沈巍望着窗户,小声说了一句:“然然,生日快乐,我走了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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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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